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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8章 問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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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8章 問他

晚上奉天又落了場大雪。

只是那雪花雖大, 但實在是薄,一片片貼在那窗戶上,蓋不住窗戶內細密的啄吻聲。

謝明的手藏在言翊的衣裳裏, 微微用了力道, 逼得懷裏人止不住地輕哼。

那輕哼聽得人腦子發熱發麻,細聽上去, 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。

想哼,又逼著自己不發出聲音。

片刻, 言翊實在是受不了, 紅著眼和臉躲開謝明的親吻。

他看上去呼吸並不是很順暢,泛著水光的薄唇微張,盯著謝明喘氣,又有些氣急敗壞:“謝明!”

謝明卻笑著追上去:“躲什麽?”

在親密一事上, 謝明似乎很有自己的節奏和愛好,在不讓言翊不舒服的情況下,他會保證自己的興趣被最大化。

譬如他在親熱的時候總是很喜歡折騰言翊,讓那衣服欲掉不掉地掛在言翊身上,他每多看一次,眼睛就更紅上一分。

欲念是個很折磨人的東西,他沈入其中的時候,會有些無法自拔。

床幔被什麽東西壓住一角,謝明眼眸沈得不行, 他放在言翊發絲裏的手越來越用力, 以此逼迫言翊擡起下巴,迎合他略微有些粗暴的親吻。

這和他平日裏雖然混賬但永遠知道分寸的感覺不同, 這個時候總是更多的帶上一層上位者的架勢,更多的, 還是被稱為師尊的壓迫感。

言翊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,他覺得這次似乎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。

或許是因為謝明攤牌了的緣故,之前的小心翼翼都消失不見,他師尊原本有些強勢的性子就這般毫無顧忌地體現出來。

頭皮猛地一緊,言翊輕哼一聲,被迫仰著頭,同謝明鼻尖對鼻尖,直直看進謝明似乎是燒著火的瞳孔裏。

他看見謝明微微笑了一下,但似乎並沒有笑到眼底去,而緊接著他沙啞的聲音響起:“在想什麽?不專心?”

言翊:“……”

分明只是接著吻,但是謝明看著像是要吃人。

這個混賬在塔裏說白了自己並未失憶、修為也並未喪失之後沒有給自己任何說法,晚上沐完浴後一言不發抓著自己親,到頭來還以這般居高臨下的姿勢連著問自己兩個問題。

謝明當真是混賬至極。

謝明卻不知道言翊在想什麽。

又或者說他其實知道言翊在想什麽,只是他並未開口解釋什麽。他盯著言翊水汪汪的臉,腦子裏該想些什麽其實已經不太能受他自己控制。

他接受了言翊的沈默,垂下眼皮,放輕了抓著言翊發絲的力道,給他按了按頭皮,隨後又把臉埋進言翊的脖子裏。他的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,只是剛剛下移不到一寸,便被言翊抓住,絲毫都前進不得。

“你猜猜我在想什麽?”言翊躺在床上,原本搭在謝明肩膀上的手也學著他搬插入他的發絲裏,隨後抓住,狠狠一扯。

“額……”謝明被迫仰起頭,最脆弱的咽喉就這麽暴露在言翊的面前。但他非但不惱不怕,反而還彎起唇角,“好啊,也是敢這麽對自己的師尊嘶……”

言翊又用了點力:“我讓你猜猜我在想什麽。”

頭皮上的刺痛並未讓謝明混沌的眼神有哪怕片刻的清明,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,微微歪了歪頭:“讓我想想……”

可手上卻不停,趁著言翊防備有所松動,和言翊十指緊扣:“你是不是在想,有我這樣的師尊,真的很爽,嗯?”

言翊猛地嘶一聲,幾乎是剎那間咬著牙擡腿抵在謝明胸前,防止他進一步的靠近:“我先前總覺得你不正經,卻沒想到你混賬起來竟然絲毫沒有下限……”

“你在誇我?”謝明纏纏綿綿地反問,“還是說,你不喜歡?”

言翊:“……”

這人……

他腿一個用力,幾乎是使著蠻力,趁著謝明被他抓頭發的痛感吸引去註意力的時候狠狠翻身,借著手腕翻轉,將謝明的手臂交叉在一起固定在他頭上。

接著毫不客氣,就這麽坐在謝明小腹上。

言翊一個大男人,雖瘦,但因為練劍的緣故,渾身上下皆是薄肌,看著很細,但一點不弱。

這會若是坐在別的男人身上,就算是承受得住,也必定會哼上一聲。

偏偏謝明連喘氣聲都不曾有一句。

他發絲散亂,衣物雖穿在身上,但皺皺巴巴擠成團,被言翊困住雙手固定在頭頂,乍一眼看過去,好像被身上的人狠狠欺負了一頓。

“你騙我半年多,如今坦白就絲毫交代都沒有麽?”言翊虎口卡住謝明的下巴,迫使他的視線往上擡,“你當真一點話都沒得說?!”

謝明保持這個姿勢,忽然有點想笑。

他這徒弟許是氣急了,這會擺出這麽有壓迫感的姿勢,竟也不知道把被子拉過來蓋一蓋。

冬天,屋內沒有碳火,還是冷。

“我在下你在上,你居高臨下,手我不僅手被你抓著,咽喉也在你手裏。”謝明看著他,臉也因為剛剛的糾纏還透著層粉,“你若是想給我點顏色看看,現在就可以動手。”

他把下巴往言翊手上蹭了蹭:“就是覺得你很好玩才一直瞞著你。”

言翊掐著謝明咽喉的手猛地用力:“你玩我?”

實實在在把謝明掐得閉上眼睛:“……”

許是謝明那模樣實在是太讓人……心潮澎湃,竟激得言翊猛地松了手,身子反射性往後躺。

可下一瞬,謝明忽地睜眼,抓著言翊的胳膊將人猛地往懷裏帶了過來。

那一瞬間還在是太過短暫,待到言翊反應過來時,他已然趴在謝明身上,和謝明鼻尖對上了鼻尖:“……”

“好徒弟到底是長大了。”謝明盯著他,從額頭盯到喉結,又看回他的眼睛,“就是脾氣還是和少年時期一樣,跟個狼崽子一樣,誰惹著了你了便沖著誰齜牙咧嘴。”

他婉婉道:“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別人看到了,會很有馴服欲啊?”

言翊一拳垂在謝明胸口上,用了點力,垂得謝明哼了一聲。

“言翊。”謝明手撫上言翊緊繃的背脊,上上下下,似乎是在替他順氣,“我自醒來便有著全部的記憶,醒了之後的第一件事也是下山去尋你,你可知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間,有多詫異?”

當年那個才齊自己腰的小屁孩如今已經長成了挺拔高挑的俊美男子,一言一行,一喜一悲,皆似為美好幻境。

一場讓人心如擂鼓卻不願意醒來的幻境。

“那時我便覺得,我應該記不起所有事情。”他吻上言翊的眼尾,“我若是不記得,那我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。”

開心的,難過的,亦或者是憤怒的。

在過往的時間長河裏,他們所經歷的一切,都被清凈山飄落的雪花覆蓋消融。

分別時的肝腸寸斷,應該被重逢時的欣喜若狂頂替掉才是。

這是他的私心。

見不得人的私心。

“你怪我吧言翊。”謝明又朝著言翊的唇親過去,“怪我自私。”

自私到自作主張忘掉過去,自作主張忘掉言翊。

他要待在言翊身邊,他要丟掉從前。

他既要又要。

言翊把嘴唇偏開,撐著謝明的肩膀,想要坐起來。

但謝明實在是抱得太緊,他竟動彈不得。

“你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。” 他靠在謝明肩膀上,啞著嗓子說,“你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……是嗎?”

他語調裏的哭音實在是有些明顯,讓謝明一下慌了神:“不是的……”

他驚詫之餘又覺得這般蒼白的解釋實在是毫無用處,於是又拖著言翊坐起來,讓言翊坐在他對面:“劍修極為在乎心境,我那時並不知道你心境如何,若是全然記得且修為未失,你必當第一時間便拉著我殺上萬象宗,滿心只想著覆仇。”

他邊說邊拉過被子將言翊捂住:“上一個被心境困擾的劍修是我自己,而我,劍意已然消失了近十七年。”

這或許是謝明第一次如此著急、如此有耐心地說了這麽多話。像是怕言翊跑了,雙臂的力量從未有片刻的放松過:“只是我並不知曉你劍魂……”

“謝明。”言翊紅著眼,低下頭忽然笑了聲,“你總是有很多理由。”

他的憤怒和委屈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,三兩下又被謝明的花言巧語打回來。

好像他的委屈和難過就是本該存在一般,他無法因此發洩,也無法因為那些將他困擾的情緒宣之於口。

好像無論如何,都是他的不應該。

謝明把人抱住:“是我不好。”

他說著說著覺得這話太蒼白,幹脆將人扶起來,極為認真地說:“要不我們穿上衣服去外面交個手,只要你不要了我的命,我都受著。”

言翊:“……”

他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:“……”

他把被子捂嚴實了一些:“既不能要你性命,交手還有什麽意義?”

他又把謝明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去:“你當時瞞我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會有今日?”

“……”謝明的手從被子的縫隙裏鉆進去,“那你為何明明早就知道了但不說?”

他不再拘泥於只把手放到言翊的腰上:“落書巷的時候,在那裏面,我同那人的交手和對話你不是全都看見了聽見了嗎?”

言翊又去抓他的手,像是有點不耐煩:“我是想讓你自己開口,而且你都知道我知道了你還裝作不知道!”

謝明好像沒察覺言翊的不耐煩,手被拿出來也接著往裏放:“那我不是主動說了嗎,你是不是該獎勵我?”

言翊:“……”

磨人這種東西,謝明要是上了心,是沒人能比得上他的。

言翊拗不過他,便不再管他的手,只是冷笑著:“謝明,你當真是不要臉,是覺得我一定不會生氣是嗎……”

聞言謝明擡頭看他,笑著親在他下巴上:“分明是你自己告訴我你不會生氣的……”他手漸漸下移,“你在邀請我,你沒發現嗎?”

剎那間像是按到了什麽開關,言翊猛地栽在謝明身上。

“我可沒用力。”謝明道。

“……”言翊顫著嗓子,“那你能停嗎?”

謝明搖頭:“不能。”

言翊:“……”他捏著謝明肩膀的手漸漸用力,“我要居高臨下。”

“可以。”謝明湊過去親人,“你說什麽都可以。”

屋外的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。

謝明總是磨人。

行為和他的為人一樣卑劣不堪。

奉天的寒冬總有股讓人忍不住縮脖子的能力,屋內的碳火能把人熏的像是要燒起來。

房間內斷斷續續的聲音直到卯時才漸漸平息下來,均勻的呼吸聲散在風裏,分明是寒冬,房間裏卻像是酷暑。

謝明穿好衣服為言翊蓋上被子,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就已經涼透的茶。

他看著心情似乎很好,喝到一半,在手指上沾了點水,緩緩點在言翊的嘴唇上。

“該餵他點水再讓他睡的。”他收了手,走到窗邊開了條小縫。

冬日風大,房裏的味道被吹散不少。

謝明若有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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